若说这个世上还有人敢这般直接称呼他的名字,大抵也只有祁途这一个了。
君傲有些恍惚,却很快缓过劲儿来,偏头看向他,一字一顿地说:“说谎又如何,我说过,你不配知道。”
话音一落,两人便陷入沉默。
祁途原以为君傲会告诉他,可他却猜错了,君傲当真没有一丝想要告诉他的意思,他只能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转身正要离开。
“我再给你半个月时间,若是这半个月内你能改变如深与你和离的想法,我便不会下那一道旨意,若半个月后如深依旧坚持同你和离,你便不要怪任何人。”
他只听到君傲说:“我希望这半个月内,你好好待如深,权当给她留下点好的回忆吧。”
君傲的语气近乎请求,一国帝王以这般低微的语气请求他,倒是让祁途越发好奇莫如深到底怎么了。
莫不是……
随后他便甩开了脑子里的想法,怎么可能。
……
莫如深离开祠堂便来到书房,那是莫鹰曾经用过的书房,里边儿全是他在世时喜欢看的书,还有收藏的画。
“夫人,你这是要做什么?”灵儿跟在身后,一脸担心的问。
方才看到祁途将和离书撕掉,她松下一口气,也有些庆幸,因为她知道莫如深并不真的想要跟祁途和离。
然而,这会儿又看到她走进书房,灵儿便担心她又要重新写一份和离书。
南楚建国以来,还没有女子写和离书的历史,在这件事上莫如深倒也算得上是第一人。
可不管是和离还是休妻,那都是男子极其厌恶了自家妻子才会做的事,偏生莫如深不仅做了头一个提出和离的女子,和离更是为了丈夫着想。
谁能料想到她此番行为是在替自己死后做好一切安排,她就连死都要死得让祁途没有任何负担。
灵儿心疼的望着她,好一会儿才又继续问:“夫人,你想做什么?”
“你怕我再写一份和离书?”莫如深偏头看向灵儿,看到她担忧的脸色,便全都懂了,随之笑道,“放心,我不急在这会儿。”
言下之意,和离书她还是要写的。
看到灵儿无声叹下一口气,莫如深嘴角的笑意更浓,就连知晓她病情的灵儿都是这般神情,祁途又如何不好奇?
“你先去喂白灵吃点东西,我一个人待会儿。”
她只想要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会儿,在还存有着莫鹰些许气息的地方。
灵儿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最后在她的坚定的眼神里离开书房。
自打嫁入侯府,她便再没有仔细的看过这个书房,或者说她是不敢动这里的一书一画,它们承载着莫鹰留下来的记忆,更是莫如深不敢触碰的“禁地”。
今日,她便打算好好看看莫鹰留下来的东西。
莫如深走到书架边上,拿出一本父亲生前最爱的书籍,翻开,一封信从里面掉了出来。
她先是一怔,犹豫好久才打开。
看见上面的内容,她睫毛轻轻一颤,一滴泪从眼眶滑落,直到最后,她已经抱着信哭成了泪人。
原本以为祁途跟自己成亲多多少少对她也有些许的情谊,可没想到,他不过是为了兑现父亲让他许下的承诺。
门口传来一阵动静,莫如深抬起泪眼模糊的脸。
泪光中看见一抹修长的人影,她拿出绢子擦干自己的眼泪,看着他,低声问道:“若是没有爹爹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与我成亲?”
“是。”祁途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这你不是早已经知道?何须再问。”
闻言,莫如深捏着绢子的手越发用力,就像是要把绢子捏碎了般。
“既然如此,如今爹爹已经去世,你为何……为何还不愿与我和离?”莫如深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