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过,最后定在脑海的居然是永仇和尚的刚毅面孔。
堂主大哥,兄弟无能无法满足立塔安葬遗愿,这就到地下陪伴堂主,同生共死反清复明,在阴司一统江山实现宏图伟业。
滚烫泪水不可抑制从虎目淌落,耳边轰隆一声巨响,陈振华没感觉疼痛睁开眼睛,见粗长禅杖斜斜击在砖石上碎屑迸溅,显是永痴最后时刻斜过禅杖救了陈振华性命。
永痴临时变招也是胸口作恶如受重击,倒退数步哇地吐出鲜血,僧袍上面溅满斑斑血迹,看着地面碎屑放声狂笑,没有理会怔怔出神的陈振华,拖着禅杖踢开殿门大踏步走将出去。
聚在殿外的寺僧立时围将上去,与永痴向来交好的达摩院首座永空大师抢前搀扶,急声问道:「怎么样,赢了没有?」
他倒不是反对立塔安葬,身为南少林僧侣自然盼着己方得胜,与观看国足比赛的球迷心理颇为相同。
群雄目光也都落到永痴身上,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徐国难目光落在永痴胸口鲜红血渍,又瞧了瞧寂静无声的妙法殿,眸光闪烁若有所思。
用力甩开永空胳膊,永痴瞪眼道:「赢啥子赢,你瞧洒家都打得吐出鲜血,哪能赢得了——」
见永苦眸光现出失望,永痴狡黠笑道:「不过洒家也没有输,不分上下恰好与陈当家打成平手。」
没有理会神情复杂的观战诸人,拖着禅杖大踏步离去,隐隐能够听到传来的豪爽笑声。
又是战成平手?南少林僧侣与玄水堂群雄面面相觑,感觉都是有些懵圈,不约而同把目光转向寂若无声的天王殿。
惟有永信与徐国难都是面带微笑,对视不语。
天王殿四大天王怒目圆睁神色狰狞,居高临下望着皎若白莲的俏美少女站在供桌前面侃侃而谈,「佛理暂且辩到这里。下面小女子问最后一个问题,大师若能答出小女子自行认输。」
永苦目瞪口呆瞧着娇俏少女,闯关较技居然变成舌战群儒,到现在脑子还是有些转不过弯来。
徐淑媛嘴角抿成弧线,晶亮眸光微现得色,她在南少林别院与悟能打得火热,早就打听到永苦喜欢引经据典卖弄学问,平时常自诩佛门得道高僧,除方丈永信谁都不放在眼里,想起昔日与索萨等人比武较技情景,立时想出了动口不动手的对敌妙策。
论真实武艺徐淑媛绝不是永苦大师的敌手,若要口舌交锋辩证胡扯,放眼天下哪个能赢得了擅长舌辩的女张仪徐大姑娘?
堂堂南少林监寺哪好意思对俏美姑娘出招动手,万一身体接触更是大碍佛性,不过三言两语,永苦就被狐狸精般狡诈的徐淑媛挤兑得答应辩论佛理以分胜负。
徐淑媛小小年纪佛理当然没有永苦精通,只是她喜看杂书见识甚广,对基督教、教等诸多宗教均有涉猎,扬长避短胡搅蛮缠,把从未离开福建极少接触外土宗教的永苦驳得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听是最后一个问题,永苦心头微跳,晃了晃被忽悠得有些昏沉的光头,沉声道:「施主请说!」
他见识过徐淑媛舌绽莲花天花乱坠的厉害本领,不再如同原先那般骄狂,小心翼翼半句不敢多说,连平常惯用的佛曰也都随口收起。
眼见狡计得售,徐淑媛抿嘴微笑,踏前一步合什问道:「请问大师,你是谁,来自哪里,归向何处?」
她神态端压语气深沉,宛若面对迷惘信徒的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永苦听得心中一怔,若是寻常人自然不会理会西洋哲学大师苏格拉底著名的终极三问,永苦精研佛学三十多年,脑海深处时常闪过类似
疑问,每次都用佛理强压下去不敢多想。
如今被徐淑媛提起不由地诸念丛生,当下迟疑答道:「老衲——」
说了半句就再也答不下去,闭目苦思皱眉不语,呆呆痴坐仿佛泥雕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