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衫,坐于上首。
用丝帕、清水净手之后,笑道:「今日家宴,专为吾外孙所设。」
说话间,一盘盘蒸饼被端了上来。蒸得恰到好处,隐隐透着猪膏的香气。
接看是炙豚肉、炖鹿尾等菜看,以及洛阳本地产的九酝酿。
接着便是一番筹交错,食至一半,众人都有些微,舞姬、乐人纷纷入场。
王衍的目光一直落在外孙身上,见他喜欢吃鹿尾,顿时笑了,道:「燕王若为西苑令,便可好好整治一番那些野鹿了。方圆数十里的官私士民,无不切齿痛恨。可他们也只能捕杀越林墙而出的野鹿,不能擅入禁苑。」
「何须如此。」虎头吃完一段鹿尾,又饮了口酒,这才笑道:「今秋陛下进西苑讲武,定将野鹿杀得落花流水。外翁无需忧心。」
王衍无奈道:「不愧是景风之子,一样惫懒。」
众人皆笑。
这个时候,美貌侍婢走到虎头案前,含情脉脉地为他斟酒。
场中又有舞姬,长袖飘飘,时不时用妩媚的眼神看向虎头。
王衍见状,又道:「吾外孙子也十六岁了,可有看得入眼的女子?」
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虎头却哈哈一笑,道:「外翁乃天子近臣,缘何不知其中真意?」
王衍叹息一声,这是实话,他插手不进这种事情。
不过,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方才他问虎头愿不愿意留在洛阳西苑不是没有原因的。如果虎头愿意,
他拼着豁出老脸也要求恳天子,奈何虎头没正面回答,显然是不太愿意了。
另外,天子也未必就一定会让虎头出任某个禁苑的苑令了。在这件事上,王衍比外孙更清楚。
天子早就对虎头不好好经营燕王府,甚至连食邑都不去看一眼不满了。
别的不说,封地那一大堆豪族、胡人户口厘清了吗?人家给你交了多少税?虎头不甚关心,也不甚积极,天子气得恨不得在后面推他办事。
所以,接下来弄不好要把虎头派去幽州,毕竟他是燕王嘛,名正言顺。
如此一来,王衍也在思考如何为外孙铺路了。
幽州不是好地方,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照此经营了。
幽州、并州若能好生经营这两处地方,一旦出现最坏的情况,则未必是坏事。
宴会仍在继续,但王衍却已经有些神思不属。
满座宾客也时不时以目示意,一切尽在不言中:丞相对这个外孙太上心了。
虎头第二天就回了洛阳。
邵勋对这个儿子还是很上心的,前一夜他就宿在王景风所住的嘉福殿。
早上见到虎头时,看看儿子高壮的身形,非常欣喜。
从外表上来说,这个儿子真的很像他。也不知王景风那个大傻妞,怎么生出这么好的儿子。可惜的是,虎头身上流着一半琅琊王氏的血脉,这总让邵勋内心深处有些忌惮。
而越是忌惮,越让邵勋觉得自己夺走了虎头什么东西一样,对他更是喜爱。
「虎头,你也十六岁了。」邵勋说道:「我家男丁,满十六岁就该出去任事了。呢,先前那个监察御史是一一「是闹着玩的。」虎头说道。
臭小子!都学会抢答了。
邵勋捶了虎头一拳,虎头先是纹丝不动,然后像是慢动作一样,证证退了好几步,笑道:「阿爷宝刀未老。」
说完,又问道:「阿娘呢?」
「你阿娘在睡大觉。」邵勋无奈道:「儿子回来了,还睡得跟猪一样。」
虎头好似经过严格的训练,没有笑,因为恼羞成怒的母亲知道了,真会打他。
邵勋沉吟了会,道:「你先在京住上旬日,陪陪你母亲,然后再北上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