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正翻身下马,手执马鞭,遥遥行了一礼,道:「殿下言重了。」
说罢,举步上前。
他的身材矮壮敦实,但穿着铁铠时,整个人像是一头横着长的铁甲猛兽,极有压迫力。
这就是凶名播于雍秦二州的「镇关西」啊。
邵瑾压住心中的不适,上前拉住金正的手,道:「往日经常听陛下提及镇西将军,今日一见,果然带得一手好兵。」
他是邵勋的儿子,金正是邵勋的学生,故两人虽然年纪相差很大,却是同辈。
金正没有在意邵瑾示好的话,只问道:「器械可有短少?」
说到此事,邵瑾脸色一正,招了招手。
秦王中尉陈逵立刻上前,身后跟着几名王府护兵,押着一人。
金正看向陈逵。
陈逵拱手道:「好教金督知晓,此人已经承认,盗卖弓梢十把、箭千支、环首刀五十柄。」
金正看向此人,原来是阿城武库一小吏,遂问道:「可属实?」
小吏看到金正就双腿发软,颤声道:「将军饶命啊,仆博戏输了钱,一时糊涂。」
「斩了。」金正不再废话,挥了挥手,说道。
几名亲兵上前,从王府护兵手里夺过小吏,拉到不远处,手起刀落。须臾,
一人捧着血肉模糊的头颅,单膝跪地,献给金正。
金正没有接,只看向站在不远处,脸色发白的武库令。
募地,他快步上前,拿着马鞭劈头盖脸打下。
武库令不敢躲,虽连声惨叫,仍然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直到金正打完了三十鞭,这才摇晃了一下,轰然倒地。
两名亲兵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此人拖走。
金正将马扔给亲兵,又走到邵瑾面前,行礼道:「奸吏坐罪当死,武库令有失察之责,当受鞭刑,免其官。如此处置,殿下可满意?」
邵瑾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他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成大事者,要有容人之量!金正虽跋扈,但威震关西,保得一方安宁,胡汉杂处之地,三天两头造反,就得金正这种人镇守,一定要有容人之雅量!
他暗暗吁了一口气,笑道:「如此甚好。
王府左常侍袁耽在一旁默默观察。
方才金正亲自动的那位武库令,很可能是他的心腹,不然多半被一并处斩了。
阿城这里还有雍州治中从事蒋英(杜陵蒋氏)、京兆太守郑世达等官员,但金正杀人之时没一个人出来阻止。
武库令硬握着承受了三十鞭才晕倒过去,躲都不敢躲。
被杀的小吏也只求饶了一次,死到临头之时都没敢口出污言秽语。
镇西幕僚、亲兵们视若平常,压根没把这当一回事—
看样子,自五年前金正都督雍梁秦益四州诸军事以来,积威甚深,杀伐甚烈,俨然一地方伯了。
考虑到他是最高级的「使持节」,可杀二千石,在潼关以西可真是呼风唤雨。
天子太信任他了!
袁耽是土人,对这些死人堆里走出来的武夫下意识有点排斥,更有些忧心。
天子在时,一纸诏书就能将金正解职入京。
天子不在,谁能驯服他?
北地的武人属实有点太难对付了,和听到的江东情形完全颠倒了过来。
「殿下先前所述之事,已料理完毕。」金正又说道:「武都、阴平二郡叛乱贼众尽屠之,俘获之生口逾四万,诏命发往荆州,七月已发万人,本月续发一万,秋收后再发两万,如此安排可合殿下之意?」
「孤已飞报洛阳,陛下令弘农、河南、南阳、新野、襄阳五郡拨给粮草,应无大碍。」邵瑾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道:「俘众迁走之后,二郡情形如何?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