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林泰来就可以判断出,这王安是真的豁出去了,不然也不至于直接点出“郑妃”。
宫里有身份的太监说话都是很小心的,不会轻易这样随便对贵人指名道姓,不然很容易莫名其妙死掉。
不过也可以理解王安的愤怒,因为以宫中政治体制,成为太子伴读后就等于彻底与太子绑定了。
等将来太子登基后,伴读基本就会成为司礼监班子成员,即便不进司礼监也是其他衙门的权势掌印太监。
如果太子出了事情,那王安就会陪葬,没有别的可能,所以王安怎么可能不愤怒?
发动阴谋的恶贼都要弄死他了,他还需要忍耐什么?真当他王安是泥捏的?
摸清楚状况后,林泰来也立刻义愤填膺的骂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并且再次表明立场道:“王大伴放心!我等必定维护殿下,与奸贼周旋到底!”
确认过眼神,于是王安开始主动建议说:“殿下不能被动的坐以待毙,应当前往启祥宫面见皇上,将事情摆在明面上!
不然以皇上之生性,极有可能借着病重,对外情故作不知,任由宫中恶人戕害太子殿下!
所以当务之急是将殿下护送到皇上面前,让皇上无法回避问题,如此才能周全!”
林泰来立即感觉自己省心了,这王安不愧是在历史上当过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人物,头脑就是敏锐。
所以才能如此迅速脑补出“郑妃动手谋害太子,皇帝装聋作哑不理”的阴谋,不用他林泰来再多费周章继续进行引导了。
除了留下看管疯子凶徒的人,其余十来名老弱内监簇拥着皇太子,出了慈庆宫,而林泰来亲自在皇太子近身左右护卫。
穿过会极门,从前宫三大殿边上路过,来到乾清门前。
只见二十来个三品以上大臣在门前叫喊着求见皇上,对面则有数十名大内禁兵挡住了门口。
当大臣们看到受了伤的皇太子,立刻更加群情愤激,甚至还有冲动的大臣开始动手推搡禁兵。
启祥宫中,勉强坐起的万历皇帝看着哭哭啼啼的郑妃,气得头晕目眩,感觉自己又要病危了。
“你为何要做这种蠢事!”万历皇帝忍不住斥道,“谁给你胆量去袭击东宫?”
郑贵妃抹了下泪水,叫屈道:“陛下明鉴!东宫遇袭之事与臣妾全不相干!”
万历皇帝抬手指着外面,“别说朕如何,你就看去,外面朝臣信不信你?”
郑贵妃偷眼看了看站在皇帝旁边的李太后和司礼监掌印陈太监,见这两人都没有帮自己开解的意思,心里就委屈极了。
这次自己绝对没有指使爪牙袭击皇太子,怎么就没人相信自己是无辜的?
只能说,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任你怎么委屈都休想搬动。
那派人袭击东宫的李进忠,确实是翊坤宫外围打杂的内监,但谁知道他到底鬼迷心窍,还是受了别的什么人指使?
这个时候,这两日一直负责守在乾清门的司礼监太监王义走进来,奏报说:
“二十多位大臣簇拥太子聚在乾清门外,鼓噪着请求赴启祥宫觐见皇爷,亦或皇爷御乾清门接见他们。”
里面外面都是不省心的!万历皇帝烦躁的说:“朕这般病体如何接见大臣?让他们速速散了,再让长哥独自进来!
就说这是天家的家事,不劳外臣费心,朕自会处置!”
反正万历皇帝不想见群臣,稍微想想就知道,这帮大臣有什么主意。
他们肯定会要求处置郑爱妃,然后逼着年满十六的三儿子福王离开京师,去外地封藩就国。
不过王义随后又奏报说:“但大臣们还言道,为国本安危起见,绝对不放已经受伤的太子单独进入大内,以免遭受不测。”
万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