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过珍贵不能直接当货币使用。
朱翊钧更关注铜料,他和殷宗信详细聊起了吕宋十二个铜镇的发展,十二铜镇就是大明统治吕宋的十二根定海神针,这个产业现在发展蓬勃。
朱翊钧是个农夫的话,殷宗信就是个地师,他对于寻矿,颇为痴迷,在吕宋的公主府,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石头,这些石头,都是各种千奇百怪的矿石。
发光的石头害人命,殷宗信没有收藏任何发光的矿石。
吕宋的困局和以前一样,缺人,自从吕宋总督府政策调整后,现在也缺甩鞭子却毫无心理负担、没有道德负担的人。
恰好,刑部每年都要进行春雷行动,那些无法安置的游手好闲之徒,反倒是可以送到吕宋去甩鞭子。
“朕听闻夷人很懒,这是真的吗?”朱翊钧眉头紧蹙的说道,甩鞭子的人都缺,是朱翊钧没想到的。
从礼部到杂报,从南洋回来的官员,都讲夷人懒惰,朱翊钧起初以为是华夷之辩之下的歧视,但时间久了,似乎真的是这样。
殷宗信也是满脸愁容的说道:“陛下,南洋的种植园和大明的农户,是有极大区别的,大明农户是没有田土,看到田土抛荒就跟要了命一样。”
“可是南洋的种植园里,可能是自然禀赋的差异吧,老天爷不饿人,撒把种子就能收,他们是真的好吃懒做,不把鞭子打的劈啪作响,是不会干活的。”
“大明在南洋有三十六港,这些港口有一大批的闲人,这些夷人,就是让妻女为娼为婢,都不肯好好干活,哪怕就是生活所迫没办法,不得不干点活儿,那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简直是…不可理喻。”
“大明亦有懒汉,臣不止一次见过,但如此成群结队,如此普遍,当真是奇闻一件。”
殷宗信作为诗书礼乐之家,他说话向来斯文客气,这已经是他最文雅的评价了。
如果让殷宗信说心里话,他只会说,一群人形畜生。
“朕看了田土抛荒,确实心疼。”朱翊钧深以为然。
殷宗信想了想说道:“陛下,臣斗胆,臣觉得,父亲过于宽仁了。”
“哦?”朱翊钧笑着问道:“你怎么想就怎么说。”
“这些夷人,不可教化。”殷宗信用十分委婉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不可教化就是能驱使,不必救赎的意思。
如果殷宗信做了总督,他只会更加狠厉,殷正茂的做法,其实是延续了黔国公府的做法,就是把生苗变成熟苗,再把熟苗王化。
这在云南自然是行得通,因为即便是以前的大理国,国主段氏,也是出自甘肃武威,都是华夏苗裔,可是吕宋的情况,和云南完全不同了。
吕宋的夷人,和大明就不是一种人了。
殷宗信读过天择伦、人择论,不公开发表的优胜论和略汰论,殷宗信觉得优胜略汰论里,讲大明人因为规模庞大、惨烈的王朝更替,在不断的人为选择下,在天性上,就比夷人要强。
殷宗信对此深以为然,陛下也就是身边没有夷人,唯一一个夷人还是黎牙实这种全东亚总督的高级人才、伽利略这种天才,故此对夷人的了解真的很少。
“陛下,臣领兵打仗,汉人总是向死而生。”
“海寇会故意把负伤之人,挂在树上引诱大明军前往救援,而这些负伤之人,往往不会大呼小叫吸引注意,甚至有咬烂舌头者,即便是林阿凤带领归附牙兵,亦是如此。”
“汉人这种面对生死恐怖的冷静,并非教化所得。”殷宗信说起了夷人为何不可教化,他真的有充分的理由和证据。
生死有大恐怖,面对死亡的这种沉默、冷静,让殷宗信十分动容,他从来没有在任何夷人身上见过这种表现。
这是天性,不是后天规训的人性,是天然的、天生的冷静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