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低沉而有力,他将小张的手机拿过来,把王德海的照片放大,怼到老板眼前,“对他这个人,还有没有印象?”
老板眯着眼睛,对着那张毫无特色的脸端详了半天,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但时间过去太久,老板对这个人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他使劲地摇头,脸上的肥肉跟着晃动:“警官,您看我这小本生意,一天到晚人来人往的,南来北往的打工仔、跑业务的……一年多前的事儿,我哪儿能个个都记得住啊。” 他搓着手,显得很抱歉,“这名字……这脸……实在是……太普通了,真想不起来有什么特别的。”
赵承平并不意外,这恰恰符合王德海“抹掉自己”的行事风格。他换了个角度,继续追问:“那他住的这一周里,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比如,有没有人来找过他?他有没有打过什么奇怪的电话?或者……他有没有提过街对面的‘志强快餐’?”
最后一个问题,像一根探针,精准地刺了过去。
老板被问得一愣,他下意识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回忆的光芒。他歪着头,努力地在自己那早已被无数琐事填满的记忆仓库里翻找着。
“反常的举动……倒是没有。” 他咂了咂嘴,似乎捕捉到了一点什么,“不过您这么一说,我好像……是有点印象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只记得他不太爱说话,” 老板的声音低了下来,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我记得他,就是因为他太安静了。别的客人晚上还会在大堂看看电视,或者跟别的住客吹吹牛。他从来没有。每次回来,就把钥匙一拿,‘噔噔噔’就上楼了,一句话都不多说,跟个闷葫芦似的。”
这个描述,让赵承平的眼神愈发锐利。这是一个刻意减少社交,避免被人记住的人。
“还有呢?” 赵承平追问。
“还有就是……他出门特别有规律。” 老板补充道,“每天早出晚归的。天刚亮就出去了,一整天都不见人影,非要等到街上都快没人了,他才回来。我当时还纳闷呢,咱这小镇子,有啥活儿需要这么干的?搞得神神秘秘的。”
早出晚归。
不与人交流。
赵承平知道,这种来自普通人最直观的感受,往往比卷宗里冰冷的数据更能反映出一个人的真实状态。
“有监控吗?” 赵承平的声音打破了前台的沉寂,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了柜台上方那个布满蛛网的半球形摄像头外壳,“你店里的监控,一年前的录像还存着吗?”
这个问题让老板的脸色又是一白。他下意识地摆手,语气里带着为难:“警官,我这小店,硬盘容量就那么点大,都是循环覆盖的。别说一年前了,就是一个星期前的都悬啊!”
小张警官立刻站起身,语气加重了几分:“老刘,这事儿很重要,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备份?移动硬盘?云存储?你可别给我打马虎眼!”
在警察软硬兼施的压力下,老刘的冷汗又冒了出来。他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哎呀!我想起来了!” 他指了指柜台后面一间堆满杂物的储藏室,“大概……大概一年多前吧,派出所搞消防安全检查,要求我们旅馆的监控记录最少要保存三个月。当时我电脑硬盘不够,就……就买了块移动硬盘,把那段时间的录像给拷出来了,想着应付检查。检查完了,那硬盘我就随手扔储藏室里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赵承平和张晨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希望。
“带我们去看看!”
储藏室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老刘在一堆废旧的床单、热水瓶和过期杂志里翻箱倒柜,扬起一片呛人的灰尘。终于,他在一个旧纸箱的底层,摸出了一个沾满灰尘的黑色移动硬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