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家村亲眼瞧见村民们用扁担挑着一担担水行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间,张泽的心都颤了颤。
高家村只剩下唯一一口有水的井,村民们日常用水,浇灌庄稼都指着这口水井。
难怪不惜拼命,也要保住这口水井。
“老人家,只剩下这一口井够浇灌庄稼吗?”
老人胡发皆白,满脸皱纹,一张口,只剩下了几颗牙,实在是挑不动水了。
老人怕自己没把水挑下来,反而洒在了半路,因此,只在田里拔草、查看是否有蝗虫的卵。
他这么大年纪,见识过蝗虫的威力,当年要不是他命大,压根活不下来。
回忆起那年的事,老人混浊的眼睛,流下泪来。
“不瞒大人,村里人就指着这一口井,它一年四季都不会干涸。
若没有这口井,那一年蝗灾,村里怕是剩不下来人了。大人,真的会有蝗灾吗?”
提起蝗灾,老人的手下意识抖了抖,看向张泽的目光里带着恐慌。
“连着一个月没有下雨,又正值最热的时候,蝗虫们最喜欢这个气候,防范于未然。”
一个护卫急着跑来禀报,“大人,东边的洼地里发现了好多蝗虫卵。”
“大人,南边的荒地里也有许多蝗虫卵,属下看那模样,似快要破壳了。”
张泽和林鹤洲的神色皆有一瞬间的难看,“即刻问村里人借几口锅,烧沸水。”
老人见张泽有条不紊地吩咐护卫去做事,“大人,莫非沸水能杀死蝗虫?”
“自然,老人家,你想啊,眼下蝗虫还未破壳,正是最脆弱的时候,浇上沸水,一准能死。”
“小老儿去帮着烧水!”
老人家一听,眼睛立马亮了,脚下生风,跟着护卫的方向走去。
“这位老哥腿脚真是利索,和他比起来,老夫真是老了。”
林鹤洲下意识捶了捶自己的膝盖,他这腿,一刮风、下雨就疼得走不了路。
“鸣洲先生,您的腿脚有疾?”
“老毛病了,只要刮风、下雨,腿就疼得下不了床。”
张泽听着林鹤洲说的症状,下意识脱口而出,“这不就是风湿吗?”
“嗯?子润,你还懂医术?”
“不,小子不懂,不过我有一个医术精湛的友人,曾见过他医治了一位和您描述差不多的病人。
待此间事了,我即刻修书一封,请他到源柔府一趟,亲自给您诊一诊。
身体有了病症不能拖着,小病拖成了大病,实在是不美。”
“哈哈哈哈,你小子,倒是教训起老夫来了。
哪里没诊治,这些年游走四方,请了不少有名望的大夫瞧过,只是一直不见好,只是不断根。”
张泽挑了挑眉,“竟是这般,如此就更该请墨大夫来一趟了。”
“大人,沸水准备好了。”
张泽看着刚才的老人带了好些和他岁数差不多,上了年纪的老人过来。
张泽朝他们微微颔首,“大家伙来的正好,一同去瞧瞧怎么弄死蝗虫卵。”
一桶沸水浇下去,老人们都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大人,蝗虫卵死了吗?”
张泽止住了想要上前查看的护卫,“不急,等水凉一些了,再上前查看一番。”
又略等了一会儿,护卫亲自上前查看,徒手捏碎了一把蝗虫卵。
“大人,蝗虫卵死透了。”
老人们纷纷上前,学着护卫的模样捏碎了一把蝗虫卵。
“真,真的都死了!”
老人们很高兴,互相看着手里被捏碎的蝗虫卵。
张泽大手一挥,“去南边的荒地。”
南边荒地离此处洼地有一段距离,老人们脸上却没有半分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