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序幕在西境拉开,矛头直指二世子德拉曼。然而,德拉曼深居府邸,寸步未离,流言与猜忌却疯长蔓延。舍王府惊惧交加,火速遣出快马,星夜兼程追赶钦差队伍,唯恐西境局势彻底崩坏,陷入万劫不复。
王府深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一列府中医官面如土色,在廊下瑟瑟发抖。先前入内诊视的几位,进去不过片刻,便被无声抬出,生死难料。后来者目睹此景,无不两股战栗,如赴刑场。
直至轮到倒数第三位医官陆氓,才于大世子那急速衰败的躯体上,勉强窥见一丝凶险征兆。周遭人等早已急怒攻心,哪管什么病理根源,只如困兽般嘶吼逼问:“少废话!只说能不能救?!”
陆氓肝胆俱寒,深知一个“不”字出口,即刻人头落地。求生的本能压倒一切,他嘶声高喊:“尚……尚有一线生机可搏!”只为暂求苟活,拖得一时是一时。
守将章干双目赤红如血,理智尽焚。
他哪还顾得上王府规矩、上下尊卑?一头被逼入绝境的暴熊,他厉声咆哮:“废物!架着他去!把药给我翻出来!!”
守卫如狼似虎扑上,钳住陆氓拖拽死物,踉跄着向外冲去。章干心中惊涛骇浪:大世子若无法加冕,甚或就此薨逝,他们这些捆绑在大世子战车上的老将,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更何况……他与蛰伏在侧的毒蛇二世子,早已是解不开的死仇!
与王府内死亡气息弥漫的炼狱景象仅隔数条长街,二世子德拉曼的府邸暖屋内,却是炭火融融,暗香浮动。
德拉曼斜倚在铺着整张豹皮的宽榻上,臂弯里拥着一名身段妖娆、眼波流转的女子。她名唤丝青,昨日被人当作“薄礼”悄然送入府中,来历成谜。
德拉曼指尖在她滑腻如脂的腰肢上流连,引得怀中人一阵阵娇喘微微,媚眼如丝。
这尤物确实惹火,但此刻,更撩拨德拉曼心弦的,是等待老刀巴带回的消息——那才是真正能让他血脉贲张的“珍馐”。
府邸之外,隐隐传来的不再是零星的骚动,而是一种低沉、持续、仿佛大地深处在翻滚的“隆隆”闷响,震动感透过厚实的墙壁传来,连案几上的杯都微微震颤。德拉曼摩挲青萝腰肢的手指骤然停下,狭长的眼眸眯起,锐光一闪而逝。
暗影浮动,老刀巴像是融入墙壁的影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榻前,对榻上的活色生香视若无睹,躬身垂首。
德拉曼眼神淡漠一扫。青萝瞬间收敛媚态,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快的不甘与惊惧,迅速拢好微敞的衣襟,低眉顺眼地退了出去。厚重的木门合拢,将外界的喧嚣与室内的森然彻底隔绝。
“讲。”德拉曼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方才的慵懒荡然无存,只剩下锐利。
老刀巴的声音沙哑而清晰,钝刀刮骨那般:“王府剧变。大世子毒入膏肓,回天乏术,章干已疯,强押陆氓配药,王府秘库掘地三尺。然,此刻王府已被‘山字’重甲兵合围,水泄不通。三门攻城撞门车……车头,已锁定王府正门及主楼。领兵者,徐光衣。旗号:‘清君侧,诛奸佞,护佑真主’。”他顿了顿,头垂得更低,“奸佞……意指世子您。”
“车头……对准王府?清君侧?”德拉曼轻轻复述着,指尖捻着腰间那枚透白石料,指腹感受着上面冰冷繁复的光滑。他脸上非但没有惊怒,反而缓缓绽开一个令人心悸的笑容,仿佛毒蛇终于等到了猎物踏入陷阱。“徐光衣?那个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莽夫?”
“正是。”老刀巴确认。
“好!好一个‘清君侧’!”德拉曼低笑起来,笑声在暖屋中回荡,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快意,“我那好大哥还没闭眼呢,这群忠肝义胆的东西就急着要替他‘清’到我头上来了?章干在里面焦头烂额,外面又来了这么一群‘勤王’的‘义师’……哈!这盘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