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最初与赵福生的对话提及:人各有志。 这句朱光岭最初说的话,在此时再次回忆起来时,便别有另一番意思。 他自小饱读圣贤书,一心想的是为官治民,而不是成为驭鬼者,一脚踏入这阴暗、扭曲的环境里。 朱光岭身不由己,驭鬼有成,且驭使的厉鬼力量强大,可又并没有因此而获得真正的自由。 他没法随心所欲,依旧受制于人。 这像是一个缠成死结的线团,难以厘清头绪。 赵福生也不知该如何点评这样的事。 “难道成为驭鬼者了,仍然要受人驱使?”张传世有些害怕的道: “这么强大的驭鬼者——” 刘义真幽幽说了一句: “鬼被驭使后依旧得为人奔走办事呢。” 张传世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众人沉默了许久。 定安楼顶层的茶室静得落针可闻,炉火燃烧时细微的声响在此时显得格外的清晰,茶水‘咕噜噜’的沸腾,反倒显得环境更加的静谧。 “上阳郡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昨夜——” 朱光岭杀人晋升厉鬼的缘由弄清楚了,但赵福生心中还有很多疑问。 她刚一开口,朱光岭就道: “我已经要守不住了。”他平静的道: “我跟封大人的约定是镇守两年,但我尽力了,这里的情况远比帝京的人想像的更加复杂。” 他抬头看向赵福生: “所以一个月前,我就已经派人向封大人去信,请他派人来此地,收拾烂摊子。” “这个烂摊子,包括我自己。”朱光岭道: “我的厉鬼即将要失控——”他说到这里,偏了下脑袋,“我早有死亡的心理准备,但我怕失控之后会祸及家人——” 他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引祸38县,已经是无可饶恕的重罪了。 “赵大人,我不能让我的家人失去现在的生活。” 朱光岭抬头看向赵福生: “赵大人,你能不能帮帮我?” 他明知赵福生对他的举动并不认同,却仍是向赵福生求助: “只要你答应替我照顾家人,保他们一世衣食无忧,我甘愿受你驱使,纵使我粉身碎骨,死于上阳郡,我也在所不辞。” 说完,他跪直起身,双手作揖,长长的拜伏下去。 这一幕看得众人哑口无言。 赵福生心烦意乱: “你求我有什么用?我是驭鬼者,驭鬼者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 “是。” 朱光岭点头: “可是赵大人你不一样。” “有哪里不一样?” 驭鬼者受鬼影响,心性冷漠。 赵福生冷冷看他: “你饱读圣贤书,明事理、知礼仪廉耻,可你仍然敢为了一己之私,引祸38县,以数十万人的性命作赌注,就为了保住你家人200多条人命。” 她越是指责,朱光岭竟越是舒服,他的嘴角甚至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僵硬又别扭的笑容。 他已经接近厉鬼复苏的状态。 那张脸与死尸无异了。 朱光岭的皮肤苍白,上面开始渗满了细密的水珠,这使得他一张脸看上去油光水亮,有种尸体被泡发后白得发腻的可怖。 他的眼珠棕里带灰,像是覆盖了一层薄膜,仿佛死了几天的鱼眼珠,瞳孔也不会再收缩。 此时他笑起来时,脸部的肌肉僵硬,看着很是吓人,可他将自己收拾得算是齐整体面,脊背又挺得笔直,这种整齐的外表又具有一定的秩序性,压制住了他身上的‘死’性,使他给人的感觉‘活人’气压过了‘死尸’性。 刘义真等人都察觉得出来他此时心情尚算愉悦。 愉悦?! 张传世有些不敢置信: “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