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岭找了两个村子观察,发现都是如此。 “悬崖么。”明渊低头看去,凸起的山峰间遍布深邃的沟壑,夕阳炽热的光照不进去分毫。 那蜿蜒扭曲的悬崖沟壑像极了巨大的黑蛇,缠绕、盘旋在层峦的山体上,它逐步收紧身体,贪婪地要将山中的一切生灵吞没。 这五天他和侯涅生找过不少地方,好像确实没考虑过悬崖下面。 他问:“侯涅生,悬崖下面的恶意重吗?” “很重。”侯涅生回道,“尤其是离村子较近的悬崖。” 明渊想了下,“去你感知到的恶意最重的地方。” 十方大山里的村落不少,能用来丢尸体的悬崖同样不少。 侯涅生感知片刻带明渊来到一处悬崖边,正好途经一个村落的上空。 明渊站在悬崖边低头看去,深不见底,幽暗可怖。 他踹了个小石子下去,“啪嗒”一下,如坠万丈深渊,转瞬之间消失不见。 已知瓶中之神是异能者,除非达到半神境界,否则他必然需要如正常人般进行吃食。 而经过千年前的弑神之战,想要再渡过蜕变时期成为半神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那么村民们将残肢丢下悬崖除了祭神,另一种可能是..... 明渊朝侯涅生望去,笑道:“侯涅生,我觉得那瓶中之神就在悬崖下。” 说罢,他抬脚往前一迈,如那小碎石般快速坠下悬崖。 侯涅生毫不犹豫地跟过去,将明渊揽到怀里抱住。 两人的长发飞散着纠缠在一起,白色的衣袍也如绸缎般飘诀。 悬崖间呼啸的风声很大,可明渊感觉不到寒意,还能听到熟悉的、近在咫尺的心跳声。 山间的落石枯枝不少,侯涅生又伸手护住明渊的额头,防止他被擦伤。 明渊知道不会有事,可突然生了挑逗的念头,笑着问:“就这样跟我跳下来,就不怕我的直觉出错吗?万一猜错了,跟我一起粉身碎骨吗。” 侯涅生感知到他的心思,配合着回道:“我从未说过我不能御风,大胆去猜就行,万事皆有我在。” 他像是为了证实自己,山崖间呼啸的狂风陡然变得柔和,像是头顶遥远的月光化作轻纱,拖着二人缓缓下落。 落到谷底时,侯涅生将明渊放开,感知到四周过分浓厚的恶意又往他身边靠了靠。 悬崖之下的山谷遍地都是白骨残骸,还有不少摔做肉泥的残肢在腐烂和发酵,恶臭的味道强势地飘入明渊鼻腔,激得他忍不住捏紧鼻子。 这时,他听到远处有悉悉索索的诡异声音传来,当即循声望过去。 不算明亮的月光下,他模糊看到一个观音瓶,看不清具体颜色,可瓶子很大,莫约一米高。 他要是没听错的话诡异声响就是从瓶子里发出来的。 瓶中之神,瓶子..... 明渊问:“你就是瓶中之神吗?” “他们确实这么叫我。”瓶子晃动两下,一个满脸血污的男子从中钻出来,他的头发散乱,肩膀很窄几乎没比脖子宽多少,而本来是手臂的位置则什么都有。 看到这人残缺怪异的身体,明渊想起那些疯狂自残的村民。 光线太暗,再加上年岁太久,明渊看不清男人的肩膀是人为的,还是天生的。 可他突然想到一个奇怪的问题。 为什么人们总要用苦难与伤痛堆砌成神的阶梯与王座。 千百年来,人们总是这样,不在乎被迫成神者能否承受痛苦,只在乎对方的痛苦够不够,又或者是自私地要求受害者庇佑他们这群施暴者。 侯涅生必将经历这些是因为他成为新祂后要有足够坚定的意志去抵抗世间纷杂的恶意。 那么这些被迫或自诩的神明呢? 明渊望向如蛇般的男人,明知故问道:“这世间真的有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