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关中之地,虽非处处险关,却也并非一马平川。我军在各处要隘亦有布置,岂能任其铁骑随意驰骋?即便其能突破一两处关隘,我后方得知消息,亦可迅速调兵围堵。其孤军深入,若被缠住,便有全军覆没之危。项羽与范增,皆是知兵之人,焉能不虑此节?”
高要闻言,微微颔首。萧何的分析切中要害,指出了骑兵远程迂回作战的固有难题。但这并未完全打消他心中的不安。
“丞相所言甚是。然,兵者诡道也。易小川此人,心思诡谲,不能以常理度之。若其有特殊之法解决粮草补给,或以精骑轻装简从,行险一搏呢?又或者,其目标并非攻城略地,而是……另有所图?”
高要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仿佛要穿透重重山峦。
“譬如……截杀我南郡而来的援军?”
此言一出,萧何亦是神色一凛。南郡援军乃是解阳平关之围、乃至稳定汉中局势的关键。若这支生力军在途中被楚军优势骑兵伏击击溃,那对高要势力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立刻再派快马!”高要斩钉截铁地命令道,“换马不换人,以最快速度向南郡方向传递消息,告知吕泽将军,务必谨慎行军,广派斥候,严防楚军铁骑埋伏!同时,传令咸阳,加快新兵整训,随时准备支援各方!”
“喏!”
夜幕缓缓降临,吞噬了远山近壑。阳平关上火把依次燃起,如同一条警惕的火龙。关内关外,一片寂静,但这寂静之下,却涌动着令人窒息的暗流。
高要知道,与楚军的博弈,已经不再局限于阳平关这一城一地。一场围绕时间、情报与战略欺骗的更大较量,已然无声地展开。他必须争分夺秒,看穿对手的真正意图,否则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与此同时,楚军大营,中军帐内。
项羽身披重甲,来回踱步,沉重的战靴将铺地的草席碾得沙沙作响。他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焦躁与不解,目光一次次地投向正凝神于地图前的易小川。
“小川!”项羽终于按捺不住,洪亮的声音在帐内回荡,“俺们带着几万弟兄日夜兼程杀回来,难道就是为了在这阳平关下晒太阳、看风景?这雷声大,雨点小,整日佯攻,虚张声势,却不真刀真枪地厮杀,到底意欲何为?这每拖延一日,粮草便多消耗一分,战机便流逝一分!这道理,之前不是你反复对俺强调的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困惑和一丝被压抑的不满。按照他的性子,既然大军去而复返,就该一鼓作气,趁高要援军未至,以泰山压顶之势猛攻阳平关,将其彻底碾碎。如今这般钝刀子割肉,让他浑身力气无处使,憋闷得厉害。
易小川闻言,终于从地图上抬起头,脸上却不见丝毫急切,反而带着一种成竹在胸的淡然笑意。他放下手中的标记笔,不紧不慢地回应:
“羽哥,出发之前,你可是亲口答应,此次军事行动,一切皆听我调度。怎么,如今才几日,便要反悔了?”
“这……俺不是反悔!”项羽被噎了一下,语气稍缓,但依旧急切,“军中无戏言!俺既答应了你,自然不会食言。只是……小川,这战场之上,时机稍纵即逝!如此空耗下去,岂非坐失良机,自陷于不利?俺们如此兴师动众,若毫无建树,岂不让将士们寒心,让天下人耻笑?”
易小川站起身,走到项羽面前,神色从容:“羽哥,你说的没错,战机重要。我之前也确实说过,时间是最关键的因素。但那是基于我们能够迅速拿下阳平关的前提!若你能一击破关,时间自然站在我们这边,每快一刻,优势便扩大一分。”
他话锋一转,手指再次点向地图上的阳平关:“但现在,情况不同了。这个‘时间关键’的前提,已经不存在了。或者说,它已经不再是决定胜负的首要因素了。”
“不存在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