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醒非望着石壁上那道象征塞莱斯教会的太阳刻痕,只觉得那光芒背后,藏着比湿地的黑夜更浓重的寒意。
原来偏见就像一场瘟疫,无论逃到哪里,只要人心深处的傲慢不死,它总会找到新的土壤,开出同样丑陋的花。
虽然休整过了,但是,堂娜多德的卫队仍然不复往日精锐,残存的火术士们盔甲上满是锈迹,战袍被风霜磨出毛边,一个个的,仿佛被抽掉了脊梁。
她们跟在堂娜多德身后,毕竟她们是堂娜多德一手栽培出来的。
在她们的带领下,他们一路穿过巨石堡海港的碎石路——这里曾是商船云集的繁华之地,如今只剩几艘破旧的渔船搁浅在滩涂,咸腥的海风卷着沙砾,打在人脸上生疼。
数月的远航堪称炼狱。
他们挤在租来的老旧帆船里,白日里被烈日炙烤得头晕目眩,夜晚又要在甲板上抵御刺骨的寒风。
暴雨来时,海浪像巨兽的利爪拍打着船身,所有人都得用身体抵住摇晃的桅杆,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漆黑的海水。
堂娜多德的伤还没恢复,好几次在颠簸中咳出血来,却始终攥着那张泛黄的地图,指尖在“千船之国”四个字上反复摩挲。
终于,又要,重回那个地方了。
当海岸线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时,连最沉默的士兵都红了眼眶。
千船之国确实配得上“净土”之名。
成片的白帆在海湾里轻轻摇晃,木质的栈桥延伸至浅滩,岸边的木屋刷着干净的白漆,孩子们光着脚在沙滩上追逐,空气中飘着烤鱼与椰果的甜香。
这里的人见了精灵与人类同行,眼神里只有平和,没有高庭的傲慢,更没有塞莱斯教会的阴鸷。
但平静只是表象。
站在千船之国的高地远眺,能看到海岸线尽头那片墨绿色的丛林——湿地沼泽像一条肮脏的腰带,将这片净土与塞莱斯教会的势力范围隔开。
而想要穿过沼泽,必须先闯过那片被称为“绞肉林”的丛林。
“里面的利剑蜘蛛能吐金属般的丝,网住大象都不在话下。”
一个本地向导搓着手上的老茧,声音发颤。
“食人族更可怕,他们在树上跳得比猴子还快,嘴里的牙齿磨得尖尖的,老远就能闻到活人的味儿。”
堂娜多德看向刘醒非,目光里有担忧,却无劝阻。
她知道,从踏上这条路开始,退缩就从未在这人的字典里出现过。
刘醒非抬手按住腰间的黄金长枪,枪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枪杆上的纹路散发出金,红,黑,绿,紫五种颜色,代表着破防,吸血,死气,剧毒,坚固,五大特性。
同时,一抹青色的纹路又在生成之中。
刘醒非冲堂娜多德点了点头,又扫过卫队士兵们疲惫却坚定的脸,没有多余的话,只说了一句:“跟上。”
话音未落,他已如一道金色的闪电窜入丛林。
茂密的枝叶瞬间吞没了他的身影,只留下几片被枪尖带落的枯叶,缓缓飘落在湿滑的地面上。
丛林里阴暗潮湿,参天古木的树冠遮天蔽日,只有零星的光斑透过缝隙洒下来,照亮空中飞舞的蚊蚋。
腐叶在脚下发出“咯吱”的闷响,混合着不知名菌类的腥气,让人胸口发闷。
刚走没几步,前方突然传来“嘶嘶”的声响,一只拳头大的毒蜘蛛从树枝上垂下,八只复眼死死盯着来人。
刘醒非手腕一翻,黄金长枪带起呼啸的风声,枪尖精准地刺穿了蜘蛛的腹部。
绿色的毒液溅在落叶上,瞬间腐蚀出几个黑洞。
他没有停顿,脚步不停歇地向前,枪杆横扫,拨开挡路的荆棘,留下一条清晰的路径。
堂娜多德与卫队紧随其后,士兵们拔出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