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自己离婚后再娶,母亲承受了多少压力和期盼,他都看在眼里。
如今好不容易盼到自己再婚,对象又是沈文静这样出色的女孩子,母亲自然是喜上眉梢,恨不得昭告天下,把婚礼办得尽善尽美。
胡娟那边看似不近人情的拒绝,在母亲听来,无异于一盆冷水。
尤其是胡娟的交流方式,陆江河也是见识过的。
自己这位岳母大人出身也算是书香门第,但说话做事向来直接,不喜拐弯抹角,有时候可能在不经意间就会让人觉得有些强势和不留情面。
对于本就敏感的母亲来说,这种直接的拒绝,杀伤力恐怕更大。
陆江河在心里迅速盘算着措辞。
这件事,必须跟母亲解释清楚,否则这个疙瘩留在母亲心里,将来对两家人的相处都会有影响。
但解释的时候,既要点明利害,又要顾及母亲的感受,不能让她觉得儿子是在胳膊肘往外拐,替亲家说话。
他必须让母亲明白,沈家的做法,并非看不起陆家,恰恰相反,这可能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考量和爱护。
官场有官场的规矩,人情往来更是复杂微妙。沈珉坤的身份摆在那里,如果他真的广邀同僚,那性质就变了。
那些人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来,这份人情,将来怎么还?省委书记的人情,岂是那么容易欠下的?又岂是那么容易还清的?到时候,反而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这里,陆江河轻轻叹了口气。母亲是好心,但她毕竟不了解官场上的这些弯弯绕绕。
“妈,我知道您是想把我的婚事办得热热闹闹,风风光光,让大家都知道我娶了个好媳妇,也让咱们陆家有面子。”
林燕听儿子这么说,眼圈微微有些发红:“妈就是这么想的。江河,妈没别的念想,就盼着你好。”
“我明白,妈。您的心思,我怎么会不明白呢?”陆江河的声音放得很柔和。
“关于您刚才说的,沈家那边亲戚朋友来的少,特别是我岳父那些同事请不来的事,我觉得,您可能是有点误会我岳母了。”
“误会?她那话说的明明白白的,还能有什么误会?”林燕显然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妈,您想啊,我岳父是什么身份?省委书记。他的同事,那都是些什么人?不是省长,就是副省长,再不济也是各个重要部门的一把手,都是省里面的大领导,手里都管着一摊子天大的事。”
“您想想,如果他们都因为我结婚这点小事,放下手里的工作,从省城跑到咱们这小地方来吃顿酒席,那省里的工作还要不要开展了?万一耽误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个责任谁来负?”
“妈,这不是他们想不想来,愿不愿来的问题,而是他们能不能来的问题。他们的身份和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们不可能因为这种私人的事情,大规模地离开工作岗位。”
林燕听着儿子的话,眉头微微松动了一些,但显然心里的疙瘩还没有完全解开。
“可……可他们家亲戚总能多来点吧?就说几个关系近的,这也太……太冷清了点。”
“妈,这您就更要想深一层了。”陆江河耐心地解释道。
“官场上啊,最讲究的就是一个人情往来。今天,如果沈家那边大张旗鼓地请客,把我岳父那些同事都请来了,人家卖了这个面子,过来了,这个人情就算是欠下了。”
“您想啊,省委书记的人情,那是那么好欠的吗?也不是那么好还的。将来人家要是有什么事求上门来,我岳父是帮还是不帮?帮了,可能会违反原则;不帮,又显得不近人情。”
“所以啊,您别想太多,这也是在避免将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你想想,如果真来了一大帮省里的大官,咱们家这小地方,接待也是个大问题,万一有点什么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