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边哭一边踹小满的腿:"我就要!我就要!"
"别哭了!"林建军吼了一声,不是对林睿,是对小满。"多大了还不懂事?给弟弟!"
小满死死攥着发夹,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她看着林建,这个男人的脸很陌生,却又带着点熟悉的轮廓——和记忆里那个会把她举过头顶的爸爸,好像有点像,又好像完全不是一个人。
三岁那年的事,小满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很多个晚上,妈妈抱着她坐在窗边,看着楼下的路灯发呆。有天爸爸回来收拾行李,一个蓝色的大箱子,他把西装一件件叠好放进去。妈妈站在门口,声音很哑:"真要走?"
爸爸没回头:"跟你过不下去了。"
小满跑过去抱住爸爸的腿,仰着脸看他:"爸爸,你要带小满去哪儿?"
爸爸低下头,摸了摸她的头,手上有股陌生的香水味。"小满乖,跟妈妈在家。"
他掰开她的手,拉着箱子走了,门"砰"地一声关上,震得墙上的日历都掉了。
后来妈妈就总哭,眼睛红红的。再后来,有人给妈妈送来了离婚证,妈妈看了很久,突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一下午。那天晚上,妈妈给小满做了她最爱吃的番茄炒蛋,笑着说:"以后啊,就我们娘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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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俩的日子过得很清苦。妈妈在超市理货,每天要站十几个小时,回来时脚肿得穿不上鞋。小满七岁就学会了自己梳辫子,八岁会用微波炉热饭,九岁能踩着板凳给妈妈煮面条。
妈妈总说:"我们小满是小大人了。"说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有星星。
直到八岁那年冬天,妈妈在超市突然晕倒,被送到医院,查出了尿毒症。
从那天起,家里的药味就没散过。妈妈的脸越来越白,头发越来越少,以前总爱给小满讲故事的人,现在多说几句话就喘。小满放学后不再跟同学跳皮筋,而是直接去医院,帮妈妈擦脸,倒尿盆,听护士说要怎么注意饮食。
有次她在医院走廊听见医生跟妈妈说话,说透析很费钱,问要不要联系家属。妈妈说:"不用,他有新家庭了。"
小满那时候不懂什么是新家庭,只知道爸爸很久没来看过她们了。有次在学校门口,她看见爸爸开着车,副驾驶上坐着个漂亮阿姨,怀里抱着个小婴儿。爸爸笑着逗那个婴儿,笑得很开心,是她很久没见过的样子。
她没敢上前打招呼,只是背着书包,绕了条远路回家。那天晚上,她第一次问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妈妈愣了很久,摸着她的头说:"不是的,爸爸只是...有别的事要忙。"
可妈妈的声音在抖。
妈妈走的那天是清明节,雨下得很大。小满守在病床边,握着妈妈的手,那只手曾经那么温暖,会给她梳辫子,会给她系鞋带,现在却凉得像块冰。
护士进来拉窗帘,小满突然扑过去抱住妈妈:"妈妈你别走!小满会听话,会好好学习,会给你煮面条!"
妈妈的眼睛半睁着,好像想说什么,却只轻轻眨了眨眼。
后来殡仪馆的人把妈妈抬走时,小满没哭。她只是把那枚蝴蝶发夹别在头发上,跟着车一路走。雨打在脸上,冰凉冰凉的,她当时脑袋懵懵的,那以后,妈妈也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