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望着远方那个烤鸡摊前,一边讥讽笑着,一边忙碌的短发女子,不禁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她到现在都没有怀疑不对劲呢?这神经也太大了吧。
其实,这还真不怪龙甲。
首先,她武艺绝顶,秦寄、侯莫陈崇联手,都拿不下她。
艺高人胆大,她自是心也大。
其次,王勃乃是皇帝宠臣,跟太子妃、二皇子都有交集。
出现一个奇怪的,位高权重的武川族人,这在龙甲看来是很正常的。
“哈哈,王大人,小的来了。”
“您说户部要人整理卷宗,这几个都是能习文断字的。”
老槐树下,
一个帝营的年轻小队官,带着几个十三四岁,朝气勃勃的戎衣少年,按约定来到了尚善街。
赵国在河北都要民间推行六年义务教育,
北疆族人,早多年推进,自是识字率很高。
但整理户部卷宗,可不是识字这么简单,它还需要一定的判断力。
这几个小辈,众人一看就知,都是帝营里学识比较拔尖的。
“你们几个,籍贯哪里?报上来。”
旧木桌子前,王勃没有说话。
开口的是一个衣着华贵,吃着烧鸡的英俊男子。
这个人吧,小队官好像有点印象,因为皇帝队伍里,就似乎有这样的人。
“他们都是……”
“让他们自己答。”周云冷厉的打断道。
尚善街,老槐树下,
几个十三四岁的男孩,用各种少年变声期的声音,回答了各自的籍贯。
“方超,燕郡。”
“赵有才,南方县人。”
……
“周阿泉,原梁国阳城郡人,现在父母在沧州郡。算沧州籍贯。”
周阿泉说到阳城郡时,
皇帝敏锐的发现,远方布衣女子,浑身颤了一下。
见此情景,旧木桌子旁,周云嘴角冷笑,大手一挥道,
“你们几个还没吃吧,先吃点东西。店家,再架个桌子,来三只烧鸡。”
运河之畔,老槐树下,
此刻,龙甲面色凝重,根本没有一点心思跟周云争斗。
她一边摆放桌子,一边所有的目光都在周阿泉身上。
那炙热的眼神,看着十三四岁的周阿泉面红耳赤,满头大汗。
“周阿泉,卷宗上记载,你们家是因为黄河水患,最终才离开的中原?”
旧木桌旁,周云一边拿着赵册,一边拷问起了周阿泉。
“是的,大人。”帝营正兵伙食很好,但这些少年子弟,只是预备,一顿烧鸡也是很难得的。
此刻,周阿泉见大人问话,
停止了大快朵颐,抬起油腻的手,行赵礼道,
“小的一家,是圣昌二十五年,举家去的汲县,随后一路抵达太原,最终在马邑郡城落户。”
“元始二年,赵国定都幽州,咱父母又举家来了富饶的沧州。”
并州大山里的族人,当时迁徙到河北是一股热潮。
周家三口在元始三年,应该是随着那股大潮,来的河北。
当时那股移民潮,玄机很简单。
一则,赵人在河北的统治,需要大量的本族人口。
二则,从并州山区迁往一贯富裕的冀州大地,也是中原民族的普遍诉求。
“黄河水患?你们那年,有钱去汲县码头?大灾下,船钱应该挺贵的。”周云假意呢喃的道。
话题说到这里,
烧鸡摊前的龙甲,浑身绷紧,手将已经缓缓摸向腰间了。
这一瞬间,整个集贤坊的空气,似乎都被可怕的威压凝固。
一股宛如蛟蛇的气血之力,就似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