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凡望着小妖精眼中那近乎焚尽一切的疯狂,再想起方才她带着委屈的拥抱、那带着诀别的一吻,心头猛地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碎裂。
“崇喜!你还记得当年在命门,是怎么对我的吗?”小妖精的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碾过,带着血沫,“你毁了我的清白,毁了我所有的梦想!”
“你说,就算我有了肉身、有了思想,也永远成不了真正的人!你把我当玩物,肆意践踏我的尊严,让我尝尽了世间所有的屈辱……”
话音未落,她猛地扑上前,死死箍住崇喜的脖颈,张口便咬在他的颈动脉上。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顺着小妖精的嘴角四溅,染红了她的脸颊与衣襟,可她像是疯了一般,牙关咬得愈发紧实,眼中的恨意如同燎原烈火,几乎要将眼前的一切焚烧殆尽。
崇喜发出凄厉的惨叫,双手拼命推搡着小妖精,可他道力早已耗尽,此刻虚弱得如同凡人,根本挣脱不开那带着滔天恨意的禁锢,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力随着温热的血液一点点流逝,绝望地感受着死亡的阴影步步紧逼。
小妖精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带着血泪:“我好不容易才凝聚出肉身,我以为……以为跟着公子,就能摆脱过去的痛苦,就能拥有哪怕一丝幸福……”
“可你毁了这一切!你让我知道,有些伤害,就算过了万年、十万年,也永远不会愈合!
我恨你!我恨命门!我更恨我自己……为什么要做人?为什么要经历这些撕心裂肺的痛苦!”
她一边哭一边嘶吼,头颅像野兽般猛地甩动,只求将伤口咬得更大、更致命,仿佛要将这些年所受的所有委屈与痛苦,都倾泻在这噬咬之中。
崇喜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挣扎着从怀中摸出一把短刃匕首,匕首上蒸腾着浓郁的黑气,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腐之气。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匕首一下又一下地插进小妖精的背部与腹部,伤口处的血肉瞬间被黑气侵蚀,开始腐烂。
“你这疯婆娘!不就是当年强行睡了你吗?至于如此拼命?快放开老子!”崇喜的声音嘶哑,带着濒死的怨毒。
楚一凡看得分明,小妖精这一口绝非寻常咬伤,其中蕴含着诡异的道韵与噬魂之力,显然是某种凶兽功法,蓄谋已久,只为这一刻的复仇。
他心中急如焚,想要冲过去救援,可残存的地煞三十六卫拼尽最后力气阻拦,更让他心惊的是,高空中那无数道窥伺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锁定着他,让他不敢轻易妄动。
崇喜的挣扎越来越微弱,最终彻底没了气息。
他那缺失了半个身躯的道婴狼狈地飞了出来,尚未来得及对小妖精发出怨毒的谩骂,便如同被狂风吹过的黑灰,瞬间消散在天地间——魂飞魄散,成了他最终的结局。
小妖精无力地松开了嘴,看着崇喜倒在血泊中的尸体,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放声大哭。
哭声里充满了积压多年的委屈、焚烧一切的愤怒,还有深入骨髓的绝望。
她报了仇,可心中没有丝毫快意,反而空落落的,像是所有的支撑都被抽走了,只剩下一片荒芜。
她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与散乱的头发,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楚一凡的温度。可这份短暂的温暖,却再也驱散不了她心底那彻骨的寒冷。
“公子……做人好难啊……”小妖精缓缓转过身,望着一步步向她走来的楚一凡,泪水再次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我宁愿永远只是一缕电波,至少那样,我不会痛,不会难过,不会有这么多……这么多的遗憾……”
楚一凡飞快瞥了一眼高空,那无数道目光依旧未曾离去,他又看向小妖精,只见她前胸后背布满了血洞,黑气正从伤口处不断溢出,不由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