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王校尉在西门城楼急候。”
亲卫的呼喊惊得他打翻茶盏,滚烫的茶水在印信上蜿蜒成血痕。守将猛地扯下披风,青铜护心镜硌得肋骨生疼——这具跟随他转战十载的盔甲,此刻却重若千钧。
城头梆子声早已沉寂,唯有夜风卷着汉军营地的鼓点,一下下叩击着他的太阳穴。守将扶着女墙向下望去,火把长龙中那道持偃月刀的身影如山岳般巍然,腰间剑穗与护城河浪涛共鸣的声响,竟让他想起幼时在黄河边听过的战歌。
“将军,真要出城?”副将的声音带着哭腔,“李猛将军三万骑步尚不能...”话音未落,守将已抽出佩剑割断束发丝带,墨发如瀑垂落肩头。
箭楼传来瓦砾坠地的声响,惊起栖息的寒鸦。守将将佩剑重重插入剑鞘,震得青铜吞口的兽目泛起幽光。当他迈出城楼时,甲胄撞击声惊得值夜士卒齐刷刷转身,却见自家将军的背影在月光下佝偻如残碑,腰间悬挂的虎符随着脚步轻晃,恍若死神的丧钟。
城门缓缓开启,吱呀声撕破死寂。月光如水,淌过那道渐渐扩大的缝隙,照亮守将单人独骑的身影。他身披银鳞甲,腰间佩剑未出鞘,唯有胸前的青铜护心镜泛着冷光,宛如暗夜中的孤星。
周仓勒住马,目光如炬,盯着缓缓行来的守将。夜风卷起他的披风,露出腰间带血的绷带,更添几分肃杀之气。当守将在十步之外停下时,周仓忽然大笑,声震四野:“好胆!当真一人一骑便敢出城?就不怕周某一声令下,将你斩于马下?”
守将却不慌乱,抬手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布满疲惫与沧桑的面容。他望着周仓,目光坚定:“关将军仁义之名,天下皆知。既言招降,必不食言。若要取我性命,何须如此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