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糜子仲亲往劳军,刘德然寒暄言语(1 / 2)

八月下旬,徐州。

夏末的暑气尚未完全消退,但旷野的风已带上些许凉意,吹散了部分行军带来的燥热。一支庞大的军队正沿着官道,迤逦向北行进。队伍虽队形严整,但旗帜不再如出征时那般崭新锐利,染上了风尘硝烟的痕迹。

士兵铠甲多有破损,脸上带着长期征战后的疲惫。辎重车吱呀作响,装载着伤员和损耗的军械。

这固然便是刘彦率领的回师之军。

刘彦端坐于他那匹神骏的战马之上,位于中军前方。他卸去了沉重的甲胄,只着一身玄色劲装,外罩一件半旧的披风,风尘仆仆,眉宇间凝着挥之不去的倦色。

豫州之战的结局虽如他对刘备所言,并非溃败,甚至战略上有所得,即所谓分割沛国,留兵驻守。但那场硬碰硬的消耗战带来的损失,以及随之而来的局势变化,都像巨石般。

就在这时,前方探马飞驰回报:“禀使君!前方约五里,有大队人马扎营,打出徐州牧陶公及糜别驾的旗号!似在等候我军!”

刘彦眉梢微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糜子仲……”他低声自语,心中已然明了陶谦的用意。看来那位老州牧,终究是选择了最稳妥、也最符合其性格的做法。

“传令,全军保持队形,缓行前进。”刘彦沉声下令。

不多时,前方景象映入眼帘。只见官道旁一处开阔平坦之地,早已扎下连绵营帐,规模不小,但秩序井然,与行军途中的临时营盘截然不同。营门大开,飘扬的旗帜上,“陶”字大纛与“糜”字旗号清晰可见。营门外,一队衣甲鲜明的徐州军士肃立两旁,仪仗齐整。

更引人注目的是营前空地上堆积如山的物资:成捆的草料堆积如山,一车车用油布盖得严严实实、散发出诱人香气的酒肉,还有堆积如小山的粮袋、成箱的药品、成匹的布帛。数量之多,品类之全,远超寻常劳军之资。

在营门最前方,一人身着锦袍,头戴进贤冠,气度雍容,面带和煦笑容,正翘首以盼。正是徐州别驾、富商巨贾、亦与刘备集团私交甚笃的糜竺,糜子仲。

刘彦一挥手,大军在距离徐州营寨约一箭之地停下。他催动战马,带着陈到等亲卫将领,越众而出,径直向糜竺行去。

糜竺见刘彦近前,立刻整理衣冠,快步迎上,笑容更加热切,隔着几步远便深深一揖,朗声道:“徐州别驾糜竺,奉我主陶恭祖之命,在此恭候刘使君凯旋!”

这一声“凯旋”,在略显疲惫的军阵中激起一丝微澜,士兵们紧绷的脸上似乎松动了几分。

刘彦翻身下马,动作依旧利落,大步上前,双手稳稳扶住糜竺的双臂,阻止他继续行礼,脸上也绽开真挚而略带疲惫的笑容:“子仲兄!何须如此大礼!快快请起!彦何德何能,敢劳子仲兄远迎至此,更备下如此厚礼,实令彦惶恐,亦令将士们感佩!”

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许多未尽之言。

“使君言重了!”糜竺顺势起身,紧紧握住刘彦的手,目光诚挚地上下打量刘彦,“豫州一战,震动天下!使君与曹公联军,以寡击众,力抗孔伷十万之众,鏖战经旬,虽未竟全功,然其勇烈坚韧,已令天下侧目!孔伷经此一役,元气大伤,沛国精华尽丧,其败亡指日可待,此皆使君与青州将士浴血奋战之功!陶公在郯县闻捷报,欣喜不已,更兼忧心使君与将士们远征劳苦,特命竺星夜兼程,备下区区薄物,一则为使君及将士们洗尘接风,略解鞍马劳顿;二则,亦是我徐州上下,对使君阻强敌于境外,保我徐州安宁的一份感激之情!”糜竺的口才极佳,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刘彦听着,心中明镜一般。陶谦这是怕了,怕引火烧身,更怕失去青州这个强力盟友。这番姿态,既是示好,也是自保。他朗声笑道:“子仲兄过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