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宁二年腊月初七,朔风凛冽,铅云低垂,白清兰与陌风踏入宁州浮玉山时,天地已莽莽一片。
白清兰莲步轻移,与陌风缓缓走过浮玉山。
待行至一处庭院外时,她黛眉微蹙,朱唇轻启,轻声吩咐陌风,“你回我屋子里歇一会吧。”
陌风颔首领命,转身离去,脚步隐隐带着几分恭谨与利落。
白清兰孤身一人,踱步来到杨安辰的屋前。
她眼神中透着几分忐忑与期许,伸出芊芊玉手,指尖轻点般轻叩房门,那“笃笃”之声,似撞在她的心头,清脆中带着几分紧张。
不消片刻,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袭白裘、身姿挺拔的杨安辰站在门前。
那白裘在雪色映衬下,愈发显得洁净无瑕,恰似他一贯温润如玉的气质。
白清兰一见杨安辰,仿若在外漂泊的孤舟终于寻到港湾,眼眶瞬间红透,泪水夺眶而出。
她美目含泪,盈盈水光中满是委屈与眷恋,似一只受伤的小兽,猛地伸出双臂,紧紧抱住杨安辰,将头埋入他的怀中,娇躯微微颤抖,泣不成声,呜咽声在这寂静的雪天里,显得格外悲切。
杨安辰见到女儿,本是满心喜悦,脸上的笑容也洋溢开来。
可看到白清兰这般伤心模样,笑容瞬间冻结,目光中闪过一丝惊慌与失措。
他心中思绪纷乱,猜不透女儿在外究竟遭遇何事。
但见她哭得如此凄惨,料想她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受了极大的打击。
杨安辰伸出宽厚的手掌,轻柔地抚摸着清兰的后背,好似抚平她心中的伤痛,轻声安慰道:“兰儿乖,莫要再哭了。爹爹在这呢,天塌下来有爹爹顶着,别怕,别怕啊……”
午时一刻,厨房那黝黑的烟囱上,袅袅炊烟,悠悠升起,直上云霄。
杨安辰端着食盘,步履沉稳地走来。食盘是温润的赤石所制,其上摆放着两菜一汤,色泽鲜亮,香气扑鼻;还有一盘造型精致的糕点,繁花似的形状栩栩如生,上面还点缀着晶莹的糖霜;以及一碗热气腾腾的腊八粥,粥上漂浮着颗颗饱满的红豆、红枣,如点点红宝石,煞是好看。
杨安辰正行至半路,只见一道黑影自房顶上如飞燕掠下,身姿飘逸轻盈。
眨眼间,梵彧已立在杨安辰身侧,与他并肩同行。
梵彧长眉微蹙,眼底满是醋意,嘴角微微下撇,阴阳怪气地说道:“唉~现如今,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怕是远不及你这宝贝女儿喽。”
杨安辰一听这话,眉头瞬间蹙起,心中窝着一团火,没好气地说道:“梵彧,你若没事干,就赶紧离去。莫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吓到我的清兰了。”
梵彧听了这话,心中酸意更盛,宛如一坛打翻的陈醋,可还是无奈妥协道:“是是是,我这便走。”
话刚说完,他便像一道疾风,眨眼间消失在杨安辰的视线中。
里屋中,杨安辰与白清兰相对坐在矮几前。
矮几上摆满了杨安辰亲手烹制的美味佳肴,菜香弥漫,弥漫着浓浓的父女温情。
杨安辰伸出玉手,拿起一个精致的空碗,动作熟练的为白清兰盛了一碗腊八粥,端到她面前放好,目光满是疼爱。
白清兰拿起调羹,舀起一勺粥放入口中,微微咀嚼,味道很甜,倒是合了她的口味。
杨安辰眼神关切,柔声问道:“清兰,究竟发生何事了?你一回来便哭得如此伤心,可是外面有人欺负你了?”
白清兰脑海中闪过虞酒卿之死的画面,心中一阵刺痛,眉头紧蹙,轻咬下唇,似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是默默埋头吃饭,筷子在碗中扒拉着,米饭却似难以入口。
杨安辰见白清兰神色黯然,失落之情溢于言表,心中虽满是疑虑,但也不再多问,只是轻声说道:“无妨,清兰若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