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朔光袖袍下的双手骤然紧握,指甲深深嵌入肉中。
可身体上的疼痛却不及他内心憋闷的分毫。
他明白,这是母后在借机敲打他。
这段时间,不管是对赵长空的态度,还是先前为母后挖坑一事,都触及到了她的底线。
所以,她将斩向自己羽翼的刀柄递给了自己。
若是处置得轻了,便是徇私。
既不能服众,又失了臣心。
若是处置的重了,便是自会臂膀。
寒了所有追随者的心。
她现在就是逼着自己表态。
究竟是做个野心勃勃的储君,还是做个听话的傀儡。
他眼底闪烁着不甘和屈辱的怒火。
可等他再抬起头时,却再也看不到分毫,只有正气凛然的大公无私。
“母后!张斌身为吏部侍郎,却口不择言,动摇国之根本!其罪无可恕!当诛九族以儆效尤!
然念其为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儿臣恳请母后法外开恩,只诛杀张斌一人,饶其族人死罪!”
司南朔光毕竟是太子,心念急转之下,也迅速想出了应对之策。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抄没其家产,男丁流放北疆,女眷充入教坊司,警示众人!”
张斌顿时面如死灰。
但他也明白这便是当下最好的结果。
那动摇国本的帽子扣下,只死他一人便已是法外开恩了。
至于男丁流放,女眷充入教坊司...这里面也不是没有操作的空间。
“至于刑部侍郎周毅...”
司南朔光看了眼神色几经转变的张斌,旋即目光落在了周毅身上。
察觉到太子殿下的目光,周毅身体猛然一震。
但他也明白,该来的怎么也逃不掉。
“尔身为刑部侍郎,明知自己与罪臣有旧,却隐匿不报,心存侥幸,其行可鄙,其心可诛!
知法犯法,当罪加一等!”
司南朔光言辞犀利,声音充斥着怒其不争的悲恸。
“然,念你为官多年,勤勉有余的份上,孤...”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周毅猛然一颤的身躯,沉声宣判:“今日网开一面,饶你死罪!
着,即刻革去周毅刑部侍郎一职,夺去其功名之身,贬为庶民,永不叙用!
起家产充入国库,以儆效尤!”
随着司南朔光的判决降下,周毅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无力的跪伏在地上,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十年寒窗,十年呕心沥血,才攀至如今地位
却因一朝得失,尽数被打回原形。
甚至犹有不堪。
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令人难受!
但他明白,此事已是殿下法外留情!
起码。
他还活着。
家眷也没有受到太大牵连,仅仅只是抄没家产。
司南朔光言罢,便转向柳沐芝:“母后以为儿臣处置如何?”
珠帘后。
柳沐芝凤眸落在司南朔光身上,平静无波的眼眸下,是赞赏与讥讽。
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就想到这种两全的应对之策,无愧自己对他的教导的。
但手段还是略显稚嫩。
这种既要又要,是万万不可取的。
不过她也达到了敲打的目的,便也没了继续下去的心思。
她语气淡然的开口:“太子深明大义,章法有度,既不失温情,又警示众人,甚好!
就按照太子方才所言执行吧。”
“谢娘娘,谢殿下开恩!”
柳沐芝开口,也算是彻底为此事定下了基调,周毅与张斌连忙跪谢皇恩。
柳沐芝随意挥了挥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