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触的刹那把酒咽下,另一只手飞快地把酒往他嘴里咕咚咕咚地倒。他怕酒洒了可惜,无奈喝了几口,便抓住她的手,抱她在怀里,半哄着喂她喝完了。她喝下便觉舒坦,也有些困乏,他的手便缓缓拂过她的脸,轻声对她道,“睡罢,睡一觉起来便舒服了”。无尽天炼成的那颗药,两人推来推去,都挂心对方的身体,都想给对方服下,最终还是留给了产后生死徘徊的文臻。
51.孩子的存在,都以为是文臻瞒过了燕绥,可其实是燕绥瞒过了文臻,瞒过了我们。一直以为他不知道,虽有怀疑但不能确定,可其实他什么都知道,文臻不想他知道,他就装作不知道,暗暗做好一切的保护。她在水中艰难产子,意识模糊的时候忍不住喃喃喊着燕绥的名字,她内心里是希冀着他的到来的。而彼时的燕绥,在那普甘庙宇下屈了生平从不屈的膝,只为乞望高天神祇护佑她,护佑孩子。他一生不信鬼神,却希望神佛眷顾所爱之人。
52.她在昏睡的水深火热中煎熬,忽然便见一线微光,孩子和友朋的呜咽之声都渐渐远去,周身也不再疼痛。她欢喜地向光而行,不知自己将要去往忘川与奈何,却隐约听见身后有砰然声响,一声又一声,动魄惊心。她回首望去,却只见浓雾漫卷,风霜凛冽,有人一起一落步履维艰,所经的石阶上留下一片片淡红的痕迹。她不知为何心头一恸,泪流不止,明明很想逐光而去,却怎么都挪动不了自己的脚步。我想,爱的力量一定有着神明都难以想见的厚重,才让她从深海里拉回了他下沉的灵魂,才让他从鬼门关拉回了她走向死亡的生命。
53.湖州的随云书院,随便儿绥变儿,随心儿,这些名字都不是随便起的,都带着绥suí音,都蕴藏着她对他的牵念。这世上,哪有真正随便的名字呢。
54.老皇赐给文臻的一座宅邸,坐落在端康坊平阳街后头,正巧就在宜王府的后门处。文臻表示这要不是燕绥的花招,她就跟他姓。
55.霸总文有三位面首,一号燕绥/大绥子,二号文甜甜,三号香菜精;娇妻甜也有三位王夫,一号文臻/小臻子,二号绥蛋糕,三号芝麻雪媚娘。她曾化名黄圣衣,他曾被随便儿误以为名为黄三子,这奇妙缘分使然的又一次冠姓。
56.随便儿想给文臻梳头,文臻却不让,说妆台画眉梳妆是燕绥的专利,必须他来。泫然欲泣的随便儿表示,爹娘是真爱,儿子是意外。
57.燕绥一直都清楚文臻越空而来,来自一个所见所得都远超于这片大陆上任何国家的地方,文臻也曾直白地告诉他,她来自天外。他也一直在努力向文臻的世界靠拢,她告诉他“新闻”这个词,他再次开口便把习惯说的“轶事”换成了“新闻”。给景横波写信告知文臻下落时,他已经会熟练地使用白话文了。也是文臻告诉他,贼人偷雨不偷雪,他便牢牢记着了,这俗语在东堂是没有的。
58.在铁狱里被中文负走前,燕绥回头缓缓对德妃说,“娘……娘,且好好等着,蛋糕儿会给你敬茶的”。后来文臻入天京进香宫,待德妃哭过后斟了一杯茶,躬身双手递给了她,德妃也便自然地接了,一口喝了才恍然惊觉什么,抬头去看她。文臻并没有遇见燕绥,然而一见德妃就立即呼应了他的承诺,或许这便是深爱,虽隔时间空间,依旧心有灵犀。
59.在铁狱里,燕绥强硬地灼烧体肤改变形状从而脱出锁环,他无所谓残废,挨了刀没什么,只要还活着,只要能在小蛋糕做饭时帮她添一把柴,烧一把火,平日里能走路不必拖累她,也便成了。
60.永裕二十一年的雪来得很早,濛濛九天沉,凛凛朔风冽。他在清溪侧奏一曲他们的幸逢,乐音清越,流掠而上,破开霭霭停云,振翅飞向那年屋顶澄净的月,海上闪烁的星,雪地凌寒的梅,树间流光的叶,飞向那年合奏的笑眼,飞向那年分别的回眸,飞向今日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