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话。
对于李一呈的狂笑,苏杰同样感到难受,对于李一呈,就更加憎恶了,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此刻的李一呈,在她的心目中,完全是个狂恶之徒,卑鄙小人了。但她始终没有向这边望,没有向纯洁与邪恶并存的地方望。她没有想到:要在受到凌辱时与陈渐携起手来共同回击。她只有更加地鄙视李一呈,觉得不值得为他的狂态而伤心气愤,就像屈原认为的“人不能与狗语”。她立刻转身回到屋子里去,以避开李一呈的丑态。过一会儿出来,她惊讶陈渐还未走,竟还留在原地面对李一呈!她知道,陈渐是为了她而留下来的,他祈求和解的眼光一直追随着她,他对她的爱多深啊!李一呈真是个小人,大个子小心眼,谁又在乎他的嘲笑呢。李一呈喘了一口气,又放开喉咙大笑了,如果刚才是抑制不住兴灾乐祸而笑,现在却是故意放声大笑。因为他发现他的大笑不仅可吓飞鸟儿,也可逼退苏杰,现在看到苏杰出来,眼里隐含着对陈渐的柔情,所以他赶紧又使用他无意间发明的新式武器。他刚才的狂笑是器官的需要,所以他的狂笑虽令别人难受,他却畅快;而现在他的狂笑纯属用来对付苏杰,笑得卖命,也极辛苦,消耗了他不少的能量,更需要他有万里长征的耐力。他此刻的笑,更刺耳可恶,因为是竭力装出来的,就避免不了变成狞笑、奸笑、尖笑、假笑,令人起鸡皮疙瘩,毛骨悚然,厌憎得要呕吐。
苏杰立即转身,她要离开,离开被小人占领的场地!李一呈孤注一掷,声嘶力竭地拉开喉咙大笑,几乎要吐出五脏六腑,好像要在苏杰离开的这一刻,他也将通过他可恶的奸笑,把他那装着可恶的灵魂的躯体消耗殆尽。
苏杰感到李一呈的奸笑声,紧紧地刺激着她的耳膜她的心。她本想径直回家的,但这狞笑扼住她不放,似幽灵的嚎哭,令她思绪万千,脚步也放慢了,眼泪也迸涌而出:“我真的太冷漠了么?铁做的心肠么?上帝啊,你愿意看到我的心如钢铁般的硬,冰一样的冷么?我怎能忍受我的爱人受到如此的嘲笑,受到李一呈之流的凌辱而无动于衷呢?”她倏然止步!传说中,人反手可以抓住鬼,她背对着恶鬼,准备转身,给其当头一击!
一切马上随着她的停步而寂静下来。李一呈的笑声,像被胶粘住,卡在喉咙,嘎然而止,冲不出来了。他的嘴空张着,那截住的半段笑声,如鬼被法师用宝瓶汽化了,变成一丝丝的二氧化碳,蚊子叫似的咝咝地溜出来,混杂到净洁的空气里,污染了港湾中学上方的好大一片天空。
“他为何不尖笑了,不像鬼一样地哭了呢?”苏杰失望地想。“上帝,为何不让他再发出一阵狂笑呢?我多么需要他哪怕只一秒钟的奸笑啊!也许,是我的心肠太硬了,李一呈的狂笑,此刻还不足让我回头!那么,就让我独自伤心吧,就让陈渐对我失望吧。是的,我这一走,他一定对我绝望了,正如我对他与女郎于白云滩上的漫步深感绝望一样。是啊,我这种生性固执的女子,没有宽容心,是不配得到他的爱的了。我还坚定地以为我是那样地爱他么?可我为何要对三天前,甚至更久以前的事耿耿于怀呢?内心深处,我一定不肯原谅他,如果我已宽恕,我不会在此时保持沉默,我会借助李一呈的恶意让我们顺理成章地和好!珊珊一定不会这样!一一他是否知道珊珊暗恋他了?是否已拒绝了她可贵的情感了?再见了,陈渐,再见了,爱情!我只配在痛苦中默默地死去!”
苏杰果真再不回头,忍着重重的内心矛盾,孑然而行。
李一呈惊出了一身冷汗,有如杨志的那把大刀搁在脖子上。见苏杰头也不回,重又举步向前时,他才长长地舒了口气。真险啊,由于自己过份大笑,差点成了连接他们爱情的纽带了!
望着苏杰远去的背影,李一呈依然快乐,但已不露形于色,他暂时把刚才的一幕浓缩成胶卷般大小,袖珍着,等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