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们!皇恩浩荡!光武皇帝陛下有旨意啦!大学堂!咱大明自己的大学堂!以后一年学费,只要五两银子!五两啊!”
“咣当!”王老栓手中的锄头脱手砸在田埂上。
他猛地直起腰,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村口方向,仿佛要将那声音刻进骨头里。狗剩也呆住了,小嘴张得溜圆。
“五……五两?”王老栓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他猛地想起去年冬天,邻村那个考上县里秀才公办的“官学”的孩子家,为了凑八十两银子的“束修”和“杂费”,硬生生卖掉了家里唯一的一头耕牛!
那老牛被牵走时的哀鸣和孩子父亲绝望的哭声,至今还在他耳边回响。
八十两,对庄户人家来说,就是一座压死人的大山!
“狗剩!狗剩!”王老栓猛地转过身,枯树般的手死死抓住孙子瘦弱的肩膀,力气大得让狗剩一哆嗦,“听见了吗?五两!才五两啊!”他布满沟壑的脸上,泪水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混着泥土的痕迹肆意流淌,“老天爷开眼!陛下开眼啊!咱家……咱家的那头半大的猪崽,养到年底卖了,就够你读一年书的钱了!不卖牛!不卖地!咱家供得起!供得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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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刚翻过的、带着泥土芬芳的田地里,额头深深抵在温润的泥土上,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压抑了半辈子、此刻终于得以释放的呜咽。
那是对绝望命运的反抗,更是对新生希望的顶礼膜拜。
“皇恩浩荡啊!”
老人大呼!
而在江南水乡,富庶的苏松常地区,情况又有所不同。
佃户李水生,此刻正捏着一张皱巴巴的银票,在苏州府学紧闭的大门前踟蹰。这张十两的银票,是他东家刚给的“赏钱”,也是他咬牙决定送小儿子去城里一家昂贵私塾的“启动资金”。
他本已做好了未来几年勒紧裤腰带、甚至再卖几分田的准备。府学门口新贴出的、墨迹淋漓的告示,像磁石一样吸住了他的脚步。
“学费……五两?”李水生喃喃念着告示上的字,又低头看看手里那张十两的银票,巨大的荒谬感和狂喜瞬间淹没了他。他猛地转身,像一阵风似的冲向不远处儿子正帮工的织布作坊,用尽全身力气嘶喊起来,带着浓重的吴语口音:“阿毛!阿毛!别织了!出来!爹有钱了!十两!整整十两!够你上两年大学!两年!是大学啊!真正的官家大学堂!陛下……陛下给咱穷人造福了!”他挥舞着银票,像个孩子一样在作坊门口又叫又跳,引得周围织工纷纷侧目。
当得知缘由后,作坊里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和激动的议论!这五两学费,对富庶之地的佃农而言,并非天文数字的救赎,却是一道豁然洞开、通往更高阶层的希望之门!它意味着他们的孩子,终于能够堂堂正正、体体面面地进入曾经遥不可及的“官学”圣殿!
顺天府,皇家兵器制造总局高大的厂房内,炉火熊熊,锻打声震耳欲聋。汗水浸透了工匠们厚实的粗布短褂。午间歇息的梆子刚响,一群满身油污的铁匠、木匠、装配工便迫不及待地围拢到识字的工友张铁锤身边。张铁锤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那份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的《民生日报》,就着炉火的光亮,大声地、一字一句地念着升龙城的谕令。
“……大明学子学费,一律五两一年……”张铁锤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变调。
“……工人子弟……五两……就能读大学堂?”一个满脸煤灰的老铁匠,姓赵,手里还捏着半块冷硬的窝头,听完后整个人都僵住了,布满老茧的手微微颤抖着,窝头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他浑浊的眼中,先是巨大的茫然,仿佛无法理解这简单的数字组合意味着什么。随即,一股滚烫的液体猛地冲上眼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