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周先生把惊堂木拍得震天响:\"要说这男女平等啊,老汉倒想起个典故——当年妇好为商朝大将,带兵打仗那叫一个威风!\"
酒客们哄堂大笑。账房先生摇头晃脑:\"周老头又喝多了!女人带兵?笑话!\"
\"可不是笑话。\"角落里站起个穿学生装的青年,”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
酒保邓合正在擦杯子,闻言手上一顿。他认出来这是华清学堂的程老师,据说是邓大人亲传弟子。
\"放屁!\"赵大锤不知何时挤进了酒肆,满身酒气地踹翻一张桌子,\"牝鸡司晨,惟家之索!老祖宗的话还能有错?\"
程老师推了推眼镜:\"这位兄台,《尚书》里这句话本意是劝诫纣王...\"
\"我管你什么王!\"赵大锤抡起长凳,\"你们这些读书人整天妖言惑众!\"长凳砸向程老师,被邓合一个箭步挡开。酒肆里顿时乱作一团,碗碟破碎声、叫骂声不绝于耳。
二楼雅间,常山郡丞孔新正陪着盐商喝茶。听到楼下喧哗,他皱眉推开窗户,正看见邓合护着程老师冲出酒肆。一张传单从程老师口袋飘出,落在积水中。\"女子参政研讨会\"几个大字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孔新瞳孔骤缩。他昨天刚在女儿房里发现类似传单,落款赫然是\"华清学堂女子行动会\"。
\"孔师爷?\"盐商疑惑道。孔新猛地关上窗户:\"没事,几个醉汉闹事罢了。\"他端起茶盏的手微微发抖,茶水溅在袖口也浑然不觉。
城南的骚动像石子投入池塘,涟漪不断扩散。华清学堂后院的印刷机嗡嗡作响,油墨味儿飘出老远。先生装束的孔柳抹了把额头的汗,对身边圆脸女学生说:\"再加印两百份,明天必须发完。\"
\"可是...\"圆脸女生紧张地绞着手指,\"我爹说官府在查这个...\"
孔柳冷笑:\"怕什么?人人平等…”她的话被突然推开的门打断。程老师匆匆进来,额角还带着血迹:\"衙役在搜捕传单散发者,你们快...\"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哨子声。女生们手忙脚乱地收拾传单,孔柳却镇定地拉开地板暗格:\"从这里通向后山,两人一组分散走。\"她转向程老师,\"您从正门走,吸引他们注意。\"
程老师欲言又止,最终点点头。当衙役破门而入时,只见她独自在整理教案。\"这位官爷,\"她从容不迫地推了推眼镜,\"私闯学堂是何道理?\"
同一时刻,太守府书房里,孔新对着烛光反复检查那叠书信。女儿娟秀的字迹间夹杂着陌生笔迹:\"...西角门密会务必参加...邓先生已联络报馆...\"最令他心惊的是信尾那个鲜红的指印——那是女子行动会的标记。
窗外传来打更声,孔新猛地站起,信纸散落一地。他必须赶在事情无法挽回前找到女儿。可当他推开女儿房门,只见床榻整齐,月光照着书桌上墨迹未干的家书:\"父亲大人容禀,女儿今夜有要事...\"
城西废弃的观音庙里,孔柳惊讶地看着从阴影中走出的人:\"怎么是您?\"
来人摘下斗篷,露出程老师苍白的面容:\"不只是我。\"她侧身让开,邓合搀着受伤的阿莲走进来,\"我们在各处都安排了人。\"
孔柳望向庙外,月光下隐约可见数十个黑影正向这里聚集。她不知道,此刻太守府已派出巡捕,而她的父亲正快马加鞭赶往西角门。
更远处,华清学堂的钟楼顶上,春杏和几个女生正将连夜赶制的横幅绑在旗杆上。晨光微熹时,全城都会看到那十二个猩红大字:\"女子非玩物,亦可治国平天下!\"
邓晨正在批阅铁矿产量报表,窗外杨柳依依,这几日的闷热让墨迹都显得黏稠。忽听前院